天宝二十四年三月初,春暖花开。
在这个好日子里,太子妃诞下皇长孙。
太子妃同太子成亲三载,第一年诞下长女,这第二个孩子,终于有了麟儿,让天宝帝大为开怀。
虽于重病之中,还是亲自给皇孙起了名字,是为启。
赵瑞同太子关系极好,谢吉祥跟宜缤郡主同太子妃也算相熟,便在三月中时,特地相约进宫看望小皇孙。
待到了毓庆宫,谢吉祥跟宜缤郡主直接去了后殿,赵瑞则陪太子在书房叙话。
最近太子李希极为忙碌,天宝帝久病不愈,太子妃又即将临产,他既要上朝监国辅政,又要孝顺父皇照顾妻子,实在是心力交瘁。
即便如此,他也从未同人说过半分辛苦,依旧精神抖擞,瞧着已颇有未来明君的风骨。
赵瑞在清理燕京旧案,梳理所有同去岁谋逆案有关联的案子,又要准备大婚,也很忙碌。
因此,两人已经许久未曾坐下来好好说话了。
如今太子妃平安生产,又喜获麟儿,太子终于松了口气。
他坐在宽大的椅子上,沉默地给自己倒了碗茶,缓缓抿了一口,才觉得整个人活过来。
“瑾之,人人都想坐那地方,”李希道,“但真的累。”
心累,身体更累。
一国之大,泽被万民,有数千里之广,有数万人之众。
他不能出半点错,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遗漏,早年学的那些治国之策,到了案头之上才发现,不过都是空谈。
他原就知道这一路会辛苦,没想到居然会如此艰难。
这些话,他不敢跟重病在床,对他殷切期盼的父皇说,也不能同大腹便便,时刻面临生产的妻子说,更不可能跟朝臣多言。
只有赵瑞,只有这么一个从小到大陪在自己身边的远方表弟,才让他敢于说这么一句话。
然而赵瑞并未回答。
他拿起火折子,把香饼放入博山炉中,徐徐点燃下面的红罗炭。
悠然而沉静的香气徐徐而来,轻轻嗅一嗅,一下便仿佛置身于静谧的海底。
无数游鱼在身边徘徊,就连心都跟着安静下来。
这是上好的沉水香,能静气安神,抚平烦躁,每年从博州进贡入京只一斤,原大多都是天宝帝在用,现在分了大半给毓庆宫,太子平日便能燃上些许,静气养身。
赵瑞不言语,可这香却说明了一切。
李希叹了口气,他把年轻的脸埋进掌心里,好半天没有说话。
赵瑞浅浅吃了一碗茶,然后才开口:“殿下,路还长。”
路还长,他还年轻,还有无限的未来,还有无数的抱负未曾施展。
李希缓缓抬起头,此时的他,倒是一扫刚才的颓唐,重新精神抖擞起来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李希举起茶杯,跟赵瑞的茶杯碰了碰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两个人低声说了几句朝中事,文渊阁阁臣张承泽牵连谋逆被斩,文渊阁就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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